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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城市广场更亲民

admin 2010-09-28 来源: 网
中国的不少商业中心也有“广场”,但满眼望去,各家门前空地都成了私家停车场,市民不要说歇息、就是走路穿行都很困难。还有的商家占地为营,没在此地消费的市民根本不让逗留,这显然也不符合广场的“公共空间”特性。

广场是一个从西方引进的概念。欧洲的城市广场一直是市民户外活动、聚会、打探消息、议论时政的场所,也是重大庆典和集市贸易的发生地。而在古代中国,老百姓的户外活动空间则主要集中在集市、庙会、街巷、市井……

  受惠于近年经济腾飞,眼下中国城市不管沿海还是内陆,大到千万人口都市,小到几千人的集镇,形形色色的“广场”一夜开花——规模一个比一个大,名称一个比一个响。但这些名义上的“公共空间”却并没有与市民日常活动紧密融合,在有些地方甚至成了炫耀政绩的“形象工程”。

  那么西方城市的广场,在其作为“公共空间”的功能上,与国内有何差别呢?

  人性化的尺度

  与中国广场普遍巨大相比,西方城市广场多数面积不大,延续了中世纪时期欧洲庄园和城堡的特点。那时城市规模小,人口密度低,也没汽车,都是牛车马车,道路一般在8米宽左右。后来随着资本主义发展,集市广场出现了前场后店的手工作坊,广场规模相应扩大,职能以生活为主,集市广场成为市民娱乐休闲的场所。

  现在,欧洲广场大多以邻里为设计核心。也就是说,即便在狭小的居住社区,都有一个邻里中心,这个中心也许是小型广场,也许是某街区商业中心前的空地。在房地产开发中,考虑城市人口的密度和居民对公共空间的需求,设计中主动在楼群间留出空地,称为“Plaza”(广场)。比如纽约市洛克菲勒中心,周围是大公司办公楼和购物中心,可谓寸土寸金。不过根据纽约市规划条例,在建造摩天大楼的同时,必须根据建筑物的高度给市民留出“公共空间”。也就是说,你的楼建得越高,门前留给市民的空间就越大。

  西方城市广场为创造良好的户外空间,停车场和垃圾站尽量不面向马路,而是设在建筑背后,通常有小巷相连。商业中心门前空地,是特意为居民留出的空间,或喷泉、或雕塑,周围设立椅子供居民歇息聊天,他们提供会面、健身、文化、娱乐活动的场所。

  而中国一些城市的广场,却出现了许多非人性化的现象:广场四周车水马龙,进入广场的街道越建越宽,广场的绿化越来越少——动辄10万平方米的广场看不到一棵树,只剩下大面积的硬质铺装或草坪。这么做气派是气派了,但其结果是让真正使用它的市民产生距离感和疏离感。尤其到了夏天,广场由于缺少高大乔木,市民更不可能在曝晒下进入其中,难以发挥其休闲、观赏、游戏、健身的功能。

  中国的不少商业中心也有“广场”,但满眼望去,各家门前空地都成了私家停车场,市民不要说歇息、就是走路穿行都很困难。还有的商家占地为营,没在此地消费的市民根本不让逗留,这显然也不符合广场的“公共空间”特性。

  充盈的市民生活

  宜居城市的标准之一是市民生活是否闲适。具体反映到城市广场上,就是看是否有充盈的市民活动。

  在西方城市广场,按照过去传统的遗留,或多或少保留有中世纪来就存在的市民生活细节。比方说,罗马的“鲜花广场”(就是当年布鲁诺因为反对“地心说”被教会烧死的那个广场),现在仍然是市民购买鲜花的场所。

  在寸土寸金的纽约市,即便最热闹的中城地区,在周末时,市政府也会在专门路段封闭车辆进入,组织“街市”(Street ?Fair),让附近居民有购买时蔬水果、自由交往的邻里空间。

  也许有人会问,西方城市没有超市吗?有超市为什么还要设街市?答案是:城市管理者充分考虑到市民尊重自然、回归自然的生理需求,留有适当空间让市民从事室外交易。

  西方广场有别于中国广场的另一个特征是广场周围普设咖啡座、啤酒座供市民歇息聊天。我在德国的邻居是位90岁的老太太,她每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梳妆打扮,叫辆出租车,隆重地去小镇广场喝咖啡。开始我觉得奇怪,这喝咖啡的代价是不是太高了?后来发现西方步入老龄社会,子女不在身边,去广场喝咖啡成为许多老人固定的社会活动,在那里他们能够找到情感寄托,摆脱独处带来的疏离感。

  广场的最高境界

  欧洲广场的概念来自古希腊,古希腊哲学家苏格拉底的哲学殿堂其实就设立在广场上,那是他发表政治思想的地方。古希腊广场的用途很大,政府向老百姓颁布政策、告示,都在广场上进行,市民有任何要求或者自由集会,都可在广场上进行。于是市民社会,也叫做“公民社会”就这样形成了。

  后来广场的“公民文化”传统传到了罗马,传到法国,传到了整个欧洲和西方世界。按照德国哲学家、社会学家哈贝马斯的说法,广场作为公共空间的涵义是指“政治权力之外,作为民主政治基本条件的公民自由讨论公共事务、参与政治的活动空间”。他强调,在公共空间内,公民间的交往是以阅读为中介、以交流为中心、以公共事务为话题的“公共交往”。显然,国内的广场功能距离哈贝马斯的“公共空间”还有相当距离。 

  所以,对于中国城市管理者而言,当下应该不再是强调城市有多少标志性建筑和体面的广场,而是看看这些标志性建筑和广场究竟有多少“亲民度”?究竟有多少为民所用的时候?

  谢方

  北京社会科学院学者,自2005年来数度行走奥、捷、匈、意、德、比、卢、荷、西、法、英、波兰等国,近年定居德国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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