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里-黑尔斯：公共交通，向友城波特兰取经！

　　2000年，笔者采访了美国首都华盛顿和俄勒冈州的波特兰，后者是美国公共交通的示范城市，笔者专访了波特兰市副市长查里-黑尔斯，请他谈了有关波市在交通方面的一经验。以下采访实录： 

　　问：请问，你能否简单介绍一下波特兰市公共交通系统的设计规划与城市经济发展二者之间的关系？ 

　　答：我认为，在过去的几十年里，波特兰市已经经历了一次重大的转变，波特兰市在处理城市交通和经济发展之间矛盾所采用的方法和所取得的经验，对别的城市来说，非常有用，具有非常高的借鉴价值。 

　　在美国有一个非常典型的情况，大概从1950年以来，美国城市的市中心地区基本上都成为行政区，居民住宅非常不密集，既不是购物中心也不是娱乐中心。此外，随着越来越多的美国人喜欢使用汽车，我们的购物中心和娱乐中心被移到了靠近高速公路的地区，即在城市郊区地带。这样一来，一方面，我们的城市由于过多地使用汽车而显得极为不安全。另一方面，城市资源不能得到充分的利用。我们把这一切归咎于私人汽车的过度使用。因此，波特兰市决定要在私人汽车和其他交通工具的使用之间找到一种平衡。我们要重新把市中心从困境中摆脱出来，我们采取的措施主要是：加大发展市中心的力度；鼓励市中心商业、零售业的积极发展；增大市中心的住宅人口密度；为市民提供各种各样的交通工具和移动方式，不仅仅是小汽车，我们为市民提供完善的公共交通系统，健全的自行车行驶网，还有人行道和步行街系统网。所有这些做法在美国城市中是不经常见的。大多数美国城市已经被汽车一统天下，波特兰市过去也曾是如此。在70年代我刚来波特兰市工作时，在人们下班回家后，市区的办公建筑空空然，罕无人迹，市中心地区一片死寂。这样一个死寂的市区是不安全的，于是，理所当然，我们的市中心地区犯罪现象猖獗。 

　　之后，我们有意识的政策以及林林总总的投资使得我们波特兰市的市中心成为全美国最富有勃勃生机，最安全，最适宜居住的市中心之一。所以说，我们城市建设计划和城市交通系统的选择之间的关系就显得极为重要了。如果私人汽车成为你的城市的占统治地位的交通工具形式，那么你的城市就不可能是一个健康的城市。你将会有空气污染，你将会有交通堵塞，你将会发现在城市的某一部分地区根本就没有足够的空间来容纳这些汽车，这将是一个十分不切实际的问题。如果每个人都拥有一辆汽车，整个城市将无法正常运作。洛杉矶就是这样一个很好的这样的典型例子，凤凰城也是一个典型的反面例子。而我们的波特兰市已经尽力打破这样一个城市发展的模式，不让过多的汽车破坏整个城市的人文特征。 

　　问：请问，你们波特兰市政府有没有通过一些法律来使你们的这些想法得以实施，或者说，你们都采取了什么措施来控制交通问题？ 

　　答：在波特兰市，我们做了许许多多的工作来进行城市规划。首先，我们要有一个非常清楚的概念，那就是，什么样的城市是我们想要生活在里面的？在这个基础上，我们对交通进行大量的投资，既投资公共汽车又投资铁轨交通工具，这些投资实际极大地帮助我们来实现我们的想法。最后，我们对城市里的公共场所做了很多大规模的再投资，其中主要有城市公园，我们的城市广场，这些投资主要是为了向我们的市民提供他们的公众生活所必需的空间和集合场所。 

　　问：在波特兰市地区有多少常住人口？其中乘坐公共交通工具的占百分之几？此外，在城里工作的人口有多少？他们中间又有多少人会选择使用公共交通系统？ 

　　答：嗯，在波特兰市地区情况比较复杂，在主要的郊区，也就是城市的边缘地带，私人汽车占绝对的统治地位，选择使用公共交通系统的人并不多。但在波特兰市的核心区域，也就是市中心，大概有一半的工作人员使用公共汽车或者地铁往返于工作与住所之间。在市中心工作的人数大概有15万，也就是说，其中将回有75,000人使用公共汽车或地铁，同时，大概有4000到5000人使用自行车作为交通工具。当然，与中国城市用自行车的人数比起来，这个数字显得很小，同时这也是我们对中国城市最为赞赏的方面之一。 

　　我们非常喜欢你们的自行车系统。我给你们中国城市设计师规划者以及公众官员的一个最大建议就是一定要保留你们强大的自行车通行系统。我认为使用自行车对市民来说是一个理想的交通工具，一个非常理想的选择，千万不要失去这一强项。首先，对市民来说，骑自行车比坐在汽车里更有利于身体健康。其次，使用自行车所占的空间很小，而自行车不产生大气污染。所以说，就这一点，我们对中国的城市十分羡慕，我相信如果你们把自行车淘汰出交通系统，你们会后悔的，因为如果每个人都想使用私人汽车，你们的城市建设根本就不可能进行。这一点上，纽约就是一个很好的前车之鉴。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每个纽约市民都要使用自己的私人汽车的话，纽约城马上就会瘫痪，城市根本无法运作。随着美国城市的发展，越来越多的城市意识到，可能波特兰市意识得更早一步，在一个城市里，我们必须有一个相对平衡的交通系统：公共交通、自行车、人行道、以及一定程度上的私人汽车。但是如果你过多地使用私人汽车，你的城市就会变得像亚特兰大、凤凰城或是洛杉矶一样，相信中国人不会喜欢居住在这样的城市里。 

　　问：如果一个城市选择建设一个公共交通系统，就必须有大量的资金投入。我的问题是，这些资金的来源是什么呢？是联邦政府拨款，还是州政府拨款？ 

　　答：我们对交通工具，尤其是公共交通工具投资的资金来源主要是，一方面联邦政府的拨款支持。我们的联邦政府非常支持各地的公共交通建设项目。另一方面，我们的资金来自当地的一些资金来源，在我们波特兰市主要是一些工资税。由于工人雇用和交通有很大的关系，所以说，在波特兰市每个雇主被要求根据该公司的雇员数目缴纳工资税。我们认为这种做法非常合理，因为毕竟每个雇员都依赖交通系统上班，这样雇主所缴纳的税金就成为公共交通系统建设资金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来源。甚至可以说，雇主所缴纳的工资税是我们优秀的公共交通系统最最主要，最最核心的资金来源。 

　　当然，这种筹集资金的方式应该因地制宜，根据各地不同的具体情况有所区别，各个城市有其不同的特点。所以说，你们中国城市筹集建设资金的方式与我们在这儿所使用的方法肯定有很大的不同。但最重要的一点仍然是，要是你们的投资建立在一个很好的规划基础上，这样一个规划应该能很好地保护好这个城市的人文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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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说，你要把北京建设成具有某种特点的城市，把上海建设成另一种城市，或者说，我们的友好城市苏州，如果你既想保存好它的许多历史古迹，同时又想发展经济，这样的话，你就必须首先有一个非常清晰的城市规划，然后进行交通投资，选择一个最适合的最可行的建设工程技术来支持这样一个建设规划。我认为，中国人和美国人一样都喜欢城市工程。我们都喜欢建设一些东西，不管是高速公路还是桥梁抑或铁路。我们有时候会对建设工程技术感到赞叹并且说道：“难道拥有这些东西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吗？”不，我们不应该这样想问题，这很重要。相反的，我们应该说：“不，我们想要让我们的公众喜欢这个东西，让我们公众生活能很好地运作。我们想要在这样一个地方选择某种生活方式，基于以上的目的，我们应该选择怎样的建设工程技术呢？” 

　　在美国，我们已经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对高科技太过喜爱。我们爱上了汽车。汽车是在美国发明出来的，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逐渐推广，十分普及。当时所有退役的士兵都有足够的财力去购买汽车。于是，这样一来，我们进行了世界历史上最大的公共建设，即美国的州际高速公路系统。但实际上，这样做几乎摧毁了我们的城市，因为有很多高速公路直接从城市里横穿而过。实际上我们是在过多的侵占耕地，同时清空我们的历史古城，这一切就是因为汽车实在是一个十分强大科技产品，我们基本上是放弃了对它的抵抗。比如说，在波特兰市，我们过去对汽车的喜爱是毫不理智的，我们沿着维莱米特河(Willamette)，也就是在我们市的心脏地带，投资建设了大量的高速公路，高速大道。其后不久，我们已经意识到这是一个非常大的错误，我们摧毁了其中的一条高速公路来改建成一个水上公园。现在那儿仍然还有一条高速公路，我在波特兰市任职所要做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工作就是如何处理掉那条高速公路，使整个城市重新拥有美丽的河流，毕竟那是我们的标志。但是，当时我们正是对汽车过于痴迷，才会为了科技的方便而牺牲我们城市最具有特征性的标志。而且，这是一个很容易犯下的错误。 

　　我担心，中国的一些城市可能也会犯这样的错误。不可否认，有了私人汽车很方便。我自己就拥有一辆，但我只有在周末才使用它。有车的确很好。但如果你的城市规划是以汽车为中心，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问：当我在研究如何拍摄这个节目时，发现在波特兰市中心地带有很多公园和开放地，我们发现了在美国科罗拉多州博德所发现的东西。请问，您能告诉我们关于这方面的一些情况吗？为什么在市中心地带的地价如此贵的情况下，居然还有为城市居民提供服务的公园？这样做有什么目的？答：波特兰市是一个公园城市。的确，我们的交通系统很著名，我们也为此而感到自豪，但同时，我们也是一个公园城市。因为我们坚信，一个城市不能仅仅是一个经济工具，她必须是一个美丽的适合人们居住的地方。城市不只是用来发展经济的，她不应该只是我们吃饭、睡觉、工作的地方，她应该有让我们值得去热爱的地方。试问，谁会爱上一座办公楼？我们都希望能生活在美丽的公园的怀抱之中，这是一个大公园，同时也是我们工作的地方。你要知道，我们波特兰市是一个经济十分发达的城市，我们是世界经济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们制造钢轨和火车车厢，同时我们的新经济发展也十分强劲，我们的互联网、电子商务，高科技也十分的发达。 

　　所以说，我们既想要高度发展的经济，又想要一个美丽的城市。就像在中国一样，我们这儿生长着各种各样的植物。各种种类的花和树木。所以说我们在我们的公园里发展，使大自然坐落在我们的市中心。这种大自然、经济和公共交通的三者结合是一个具有魔力的组合，它造就了一个成功的城市。如果你只重视发展经济，你的城市就不可能成为一个很适合居住的地方。如果你过多发展私人汽车，城市将污染严重，拥挤不堪。如果你只重视保护环境，当然，你的经济就不可能很好的发展。所以说，自然环境、交通系统和经济发展三者之间关系的平衡非常的重要，而在波特兰市，我们正在努力的做到能找到一种平衡。同时，我个人作为一个波特兰市民，我非常地喜爱那些公园。当春天来临，万物复苏，百花争艳；当秋天姗然而至，树叶换了颜色；有时候还可能下雪，一切都是美丽的，我爱这些公园。我们有一个新建的中国式花园，我们深为引以为自傲的中国式园林。这座花园是我们的友好城市苏州帮助我们建造的。我期待着第一场瑞雪降临在中国花园上，那将是一个令人激动的时刻。总之，我们热爱大自然，我们要她成为我们城市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同时我们努力工作确保我们的城市交通系统能很好地联系市民与大自然。我们的铁轨直达动物园和玫瑰花园。在波特兰市，由于我们有完善的交通系统，往返于各种自然景观之间就和去办公楼以及购物区一样方便快捷。 

　　问：近几年来，波特兰市里的公园面积是增加了还是减少了呢？如果是增加了，有什么基本原因呢？ 

　　答：实际上，我们增加了波特兰市里的公园面积，尽管同时我们的城市人口在上升，城市在进行许多新的建筑物，我们达到这一效果的主要方式是为公园专门征税，我们还接受了一些人的土地捐赠，我们向所有新建筑征收税款，这些税金用以公园建设。 

　　随着我们人口的增长，我们有计划有系统地去扩大我们的公园系统。比如说，我们现在正打算在市中心的北部建立一个新的住宅区，在这个住宅区里，交通工具主要是路面电车，路面电车把这一个住宅区和整个城市连接在一起，但同时，在整个路面电车线路上我们将要建造两个大的新的公园，公园将坐落在一个废弃的铁路转轨点地区。是的，现在我们正在建设一个新的住宅区，我们非常清楚，我们必须通过好的交通工具把住宅、商业和公园很好地紧密联系在一起。所以我们有计划地发展我们的公园系统。在这里，我们的逻辑是如果你要居住在一个城市里，你要和别的人们一起居住，那么你肯定仍然想要接近大自然。你应该没有必要远赴某一个地方去接近大自然，看花草树木。所以说，我们认为，城市里的人对自然同样有一种渴望，他们想要接近大自然，由此，我们波特兰市的公园传统在这里是一个对这种渴望的非常好的承认和认可。 

　　问：我想知道，你们每年公共交通系统的管理费用和运营成本可否靠车票维持？ 

　　答：实际上，据我所知，美国的公共交通系统的运作费用并不能自我维持，可能只有在纽约例外。但美国的其他城市和地区，公共交通系统主要靠公众资金即公交税来维持，的确，人们购买车票要掏钱，但是这些收入只是交通系统得以维系的一小部分原因。我认为，在欧洲很多城市，公共交通系统可能是自我支持的，他们每天出售车票所得的收入足以支付每天的运作成本和管理费用。但在美国，情况不是这样的。我认为这样很好。公众为公共交通系统支付税金是应该的，这对谁都有好处，对司机有好处，对每一个人都有好处，因为只要有更多的人使用公共交通工具，我们的空气质量就会更好，我们的社区就会更好。如果我们不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就会有更多的汽车在这个城市里出现，我们就需要更多的停车点和停车库，我们就会有空气污染，这些就会从别的方式上让每一个人多花钱。所以我非常地乐意为了我们的公共交通系统建设交纳税金，只要我们的城市能成为一个更好的更适宜的居住地。 

　　问：昨天下午，我们参观了一个公园和一个交通周转中心，我的问题是，在这个城市里一共有多少个这样的交通周中心？另一个问题是，现在在市中心乘坐公共汽车，有些人不需要买票，这是为什么呢？是不是你们在鼓励更多的人乘坐公共汽车？波特兰市政府都使用什么方法来鼓励人们去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呢？ 

　　答：嗯！在这座城市里，我们选择了很多方法来鼓励市民使用公共交通系统。其中一个措施就是对市中心的汽车停放进行限制。停车费非常昂贵，所以说，与每月100美元的停车许可费比较，每月30美元乘坐公共交通工具从经济上来说是非常明智的选择。所以说，选择公共交通工具比较便宜。其次，我们采取了很多鼓励措施。比如说，你的棒球比赛入场券，就可以作为公共汽车票来使用，或者你可以拿着一个比赛门票去乘坐地铁看比赛。 

　　对于在市区工作的雇员们，我们在工作处并不向他们提供停车场。我们甚至报销他们乘坐公共交通工具的费用，或者给予补助。所以就像这个城市里的其他好多雇员一样，我买了公车通用票，我乘坐公共汽车去上班。这种情况在我们城市非常的典型。市参议会议员乘坐公共汽车；各部部长也乘坐公共汽车。我们希望别人应该做的事情，自己应该以身作则。 

　　所以说，我们用资金，激励机制，还有我们的领导来支持这项计划。我认为，对那些处于公众领导职位的官员来说，亲自去做他们想要别人去做的事非常重要，这种身体力行，以身作则非常的重要。所以说，我每天乘坐公共汽车去上班，而且实际上我觉得这样做乐趣无穷。我在公共汽车上可以阅读报纸，我并不需要去挤交通。这是一种更为平静，更为愉悦的往返方式，你不需要担心交通堵塞，不需要担心上班是否会迟到，所以说我乘坐公共汽车上下班。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我认为这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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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两年前，副总统戈尔来波特兰市参观，我昨天上午看了当时的录像。我想知道美国全国对公共交通系统的态度，以及联邦政府采取什么样的政策？ 

　　答：过去，我们的联邦政府多注重鼓励汽车的发展，在我们美国的历史上进行了最大的公众建设项目，也就是州际高速公路系统。他们花了几十亿美元来建设高速公路，支持汽车。近年来，尤其是在克林顿执政期间，联邦政府也为公共交通建设提供了一些额外资助。而且实际上，在克林顿、戈尔执政期间，这一资助公共交通建设资金的金额已经增加了很多。所以说，我们波特兰是在建设公共交通系统方面得到了联邦政府的大力支持。他们正在努力使得在整个联邦国家范围内使交通更为平衡，但我还是认为，他们仍然过于侧重高速公路建设。他们尚未能达到一个平衡状态。但毋庸置疑的是副总统戈尔和总统克林顿都是公共交通建设的强烈支持者，而且在他们执政期间，公共交通建设得到的支持也日益上升。 

　　问：在我们参观过的绝大多数美国城市，在市中心地带我们都没能发现自行车的使用。而在波特兰市，我们看到很多的自行车，人们在使用自行车，而且他们大多是在去上班的途中；你能多谈谈这方面的情况吗？ 

　　答：其实这一点上，我们非常地羡慕中国的城市，因为你们有非常完善的自行车交通系统。我们一直在学习中国，日本，以及一些欧洲城市，学习它们如何能使自行车更好的融入公共交通网络，使自行车的使用对公共交通网络的发展起到促进作用。所以说我们又重新回头来重新设计我们的街道，在一些地方我们甚至废除了一个汽车车道，把它转化为自行车道。我们在一些桥梁上拓宽了人行道，这样就能为自行车使用者提供更多的空间，避免了骑自行车时遇到汽车交通堵塞。我们所有这些政策的结果是：波特兰市成为全美国自行车最受欢迎的城市，大概有4000到5000在市中心工作的人长年使用自行车作为上下班的工具，当然除了雨季时期。所以说，我们正在有系统有计划地在这个城市增加自行车道，这在十年前或是二十年前是不可能的事。 

　　问：两年前，我来参观波特兰市时，我看到这样一个标语：“我们正在‘中国城’建造花园。”而昨天我又看到了这个。我们知道，波特兰市和中国的苏州市是友好城市，而通过这种友好关系，你们也必将对中国产生影响，所以能不能就你的经验，给中国的市长们或者是城市规划者一些建议或是想法，如何才能把一个城市建设的更吸引人，更适合居住，更贴近自然，以及其他方面的建议？ 

　　答：其实我并不完全理解中国。没有任何一个美国人可以，正如你们中国人无法完全理解美国文化一样。但我十分敬重中国的文化传统，我的建议非常的实际：你们并不需要向我们学习，你们应该向你们自己的历史学习，以史为鉴。 

　　苏州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苏州几千年来就是一个花园城市，其花园城市的特征由来已久，超过任何一个美国城市的存在历史。所以说，苏州市民有一个非常深刻的理解，那就是城市应该和自然取得和谐的统一与平衡。我们现在正在建造一个苏州式的园林，这是一个非常棒的事情，这使我们也能领略一番你们苏州独特的与自然取得和谐统一的具有创造性的做法。我认为，你们没有必要向美国学习如何建设一个好的城市。我认为，你们自己的历史已经教会你们的人民。人们向往美的事物，他们向往大自然，他们希望能使生活中的各种因素达到一种平衡。 

　　如果你们因为一些科学技术发明，无论是汽车、互联网还是其他别的什么东西，而放弃这种平衡的话，你们取得的将是一种非常短暂的胜利，在整个城市的精神上和人文特征上，你们失去了一些更为重要的东西。当然这对于那些搞城市建设规划的人和在政府部门工作的官员来说，比较难以理解，但这非常之重要。我觉得我们从中国的城市中学到了许多，美与秩序的重要性，还有平衡和谐，而且我认为，这些原则现在仍然存在于中国的文化之中，我认为你们应该依靠这些东西来建设你们将来的城市。我认为我们完全有可能两者兼得。 

　　我认为，我们有可能把一个城市建设成既很美丽，有其独特的历史性，同时又十分繁荣，适合人们居住。我认为经济发展和适宜居住的城市并不是一个非此即彼的取舍关系，从本质上会互相排斥。我认为你们可以两者兼得，而我们波特兰市也正是在朝这个方向发展，我们要把它建设成为一个经济发展繁荣昌盛，同时又非常适合人们居住的健康的富有吸引力的城市，人们可以在这里安居乐业。 

　　与二十年前相比较而言，我们波特兰市的经济已经取得了长足的发展，而同时我们的城市比二十年前干净多了。不仅更干净，而且还更好了。所以说，我们有了更多的人口，更多的工作机会，更干净的空气。总而言之，公共交通系统和自行车的使用在这个过程中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它们帮助我们在这些因素中达到一种平衡，使我们这座城市的生活质量从实质上得到提高。 

　　问：在北京，还有大多数的中国大城市，人们想要越来越多的汽车，他们为在市区日益增多的快速路感到自豪，同时，另一方面，自行车道正在逐渐减少。关于这种情况，你能发表一下你的看法，给他们一些建议吗？ 

　　答：我呼吁北京重新认真地考虑一下这种政策和做法。因为如果这样下去，北京城将更像亚特兰大而不再是北京了。如果你们在城市让位给汽车停车场，停车点，以及高速公路，那么北京城就没有任何自己独特的特点了，与别的地方将会有什么区别呢？北京将有什么东西是独特的，富有个性的呢？如果北京变得和亚特兰大、波士顿、休斯敦或是墨西哥城没有什么两样，那么北京人又有什么值得引以为自豪的呢？我认为这样做是一件得不偿失的很划不来的事。的确，我拥有一辆汽车，我也想使用我自己的汽车，但我不愿意生活在一个以汽车为中心而设计的城市。我认为，如果北京市，这样一个历史悠久的、美丽的、重要的城市沦为汽车的奴隶，变得平庸不堪，将是一个国际性的悲剧。 

　　问：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