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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俊子:我们不探讨形式,我们探讨力量

admin 2016-01-05 来源: 网
作为目前在美国的日本移民,建筑师森俊子(Toshiko Mori)让人觉得非常有趣:一边是日式的材料的建造文化镶嵌在她的DNA中,另一边是她从20世纪美国现代主义中,特别是密斯·凡·德·罗(Mies van der Rohe)。

前言:

作为目前在美国的日本移民,建筑师森俊子(Toshiko Mori)让人觉得非常有趣:一边是日式的材料的建造文化镶嵌在她的DNA中,另一边是她从20世纪美国现代主义中,特别是密斯·凡·德·罗(Mies van der Rohe)。在这一系列被称为"观念城市"("City of Ideas")的访谈中,建筑评论家 Vladimir Belogolovsky 与森俊子(他的前老师)进行了一次关于材料、细部和作品背后的灵感的谈话。

以下用VB代替 Vladimir Belogolovsky,TM代替森俊子。

对话内容

VB:你在1960年代青年时期就和父母一起来到了美国。你在早年在日本时就对艺术感兴趣还是你到这里才发现了这方面的兴趣?

TM:我在孩童时就感兴趣,经常涂鸦、画画、做雕塑和模型。我在这里继续了这一爱好。

VB: 这种对艺术的兴趣是不是和建筑没有关系?

TM:好吧,曾经我对传统建筑非常感兴趣,特别是神殿和寺庙,以及我和阿姨、祖母经常拜访的京都庭院。首次见到现代建筑是我爸爸举家离开了我们居住的神户,来参观丹下健三(Kenzo Tange)设计的广岛和平中心(Hiroshima Peace Center)的时候,当时这座建筑刚刚开放。因为人太多很难好好地欣赏展览,但是我还记得建筑对我的冲击,它非常简单,非常庄严。

VB: 你曾经在纽约库珀联盟大学的艺术学院中学习,在见到院长约翰·海杜克(John Hejduk)之后转而学习建筑。是什么让你决定进行转变?

TM: 当时我正和其他两个艺术系学生进行一项名为"变形"(transformation)的项目,我们需要在建筑系的走廊中作画,把走廊漆成白色。但是当时老建筑的灰色墙壁一团乱。我们的项目要求是只用一种颜色来改造空间。我们站在梯子上忙着把一切都刷成白色的时候海杜克就出现了。当时已经有了一些空间感和氛围。海杜克看着这一切,我需要提醒你的是我们做的这些没有得到准许,但是他笑了起来。他喜欢这个。这就是我见到他的经历,他喜欢我们做的东西。之后我在干活的时候看了建筑系学生们的作品并且非常喜欢。所以我去见了海杜克,给他看了我的作品集。他说,"哦,我们现在有了一个真正会画画的人!"(笑)之后我就成功转系了。

VB: 你是我在1990年代在库珀联盟的第一位建筑教授,很有趣的是,你把我引向了俄罗斯结构主义(Constructivists),但是你的作品却有着非常不同的起源。你能谈一下你是从哪里获得灵感的吗?

TM: 建筑是一门综合的学科,有很多不同的灵感来源。我从来不在真空之中梦想。因为现实中有很多的条件和限制。我们会有客户、场地、功能以及其他东西。但是从美学上讲,我的灵感来源于日本传统建筑,它们有着一种清晰感和建构逻辑。这就是我的DNA所在。

VB: 在你的一次访谈中,你提到了曾经影响你最多的建筑师。其中一个就是村野藤吾(Togo Murano)[1891-1984]。他的作品中的什么东西吸引了你?你的作品中似乎并没有什么独特的元素。

TM: 好吧,我确实对他非常感兴趣。他以一种非常特别的方式来呼应场地。他的建筑是很传统的,但是总是能有一种有趣的方式将其转化为自己的东西,并且十分现代。他十分正确地行走在幻想和现实之间。他的作品既地域又现代。他用自己的一种微妙而新颖的方式结合了新和旧。

他曾经有过一些大型的项目:一座火车站、购物中心、剧院以及酒店,全部在日本,最知名的是京都的都酒店(Miyako Hotel)。我在我学习建筑的过程中学习了他的作品,但是我记得我在孩童时就曾经体验过他的建筑。

VB: 我最近在MoMA的"一个日本星座"(A Japanese Constellation)展览的开幕式上看到了你,其中还有伊东丰雄(Toyo Ito), 妹岛和世(Kazuyo Sejima), 西泽立卫(Ryue Nishizawa), 藤本壮介(Sou Fujimoto), 平田晃久(Akihisa Hirata), 石上纯也(Junya Ishigami), 我发现你的作品和他们的非常不一样。你的建筑好像根植于美国的现代主义之中。你会同意这种说法并且意识到这一点吗?

TM: 我在这里经历了我的青少年和学生时期,所以我觉得和成长的背景相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我的背景和教我的老师的背景大都来自美国和欧洲的现代主义。我的参考对象们包括哈佛毕业的海杜克,以及其他大师: 格罗皮乌斯(Walter Gropius), 马歇尔·布劳耶(Marcel Breuer), 保罗·鲁道夫(Paul Rudolph), 密斯(Mies van der Rohe), 赖特(Frank Lloyd Wright),当然我在库珀联盟毕业后在1976年到1981年为之工作的 Edward Larrabee Barnes 也是其中之一,之后我开始了自己的实践。但是我很喜欢当代的日本建筑并且在潜意识中受到了它们的影响,从空间氛围和材料商讲或许是这样的。我很欣赏他们的建筑,但是我想我可能做不到这么强烈的日本建筑特征。它和我不太相符。

VB: 你的作品中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TM: 我的作品全部都关于语境。我希望让项目和它所处的场地具有联系,无论是在城市中还是郊区之中,并且解决项目的物质性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我每次都在改变,从不保持相同的形式。所有新的建筑都是一次发明。每一个项目都从零开始。我们从来不强加某种特定形式。不过我认为我们的作品中有一些持之以恒的东西,即使是像塞内加尔 Sinthian 文化中心这样和平时所做的住宅项目不一样的作品中也是这样。它们看起来很不一样但是如果你检视其中,有着相似的方法。

VB: 你会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你的作品?

TM:肯定是清晰。清晰的表达。清晰的概念。我们试图做的非常简单,这其实很困难。我希望用简单解决方法来呼应困难问题。

VB: 在谈到建筑中的细节时你曾经说过,"细节是建筑和现实交互的方式。"对于很多建筑师来说细节都不那么重要,形式和概念可能更加重要一些。你能谈一下你作品中的细节吗?

TM:细节是概念、功能、技术、工程、建构、材料,所用融合在一起的东西。子啊不同的项目中,我们会关注不同的细节。有时候一个项目可能会过分着重细节;有时细节可能会非常放松而随意。我们有很多种不同的考虑细节的方式。我们的想法都在细节之中。形式只是形式而已,来了又去,但是对我来说,细节中可以传递更多想法和意图。

VB: 所以你从来不在项目中重复利用你的细节?

TM:不是你这样的。例如我曾经在短距的空间中使用小的钢制节点,让建筑看起来全都是用木头做的一般。这样可以让钢建筑比他们看起来的更小而精致。我会采用不同的想法来影响建筑的外观和表现方式。可能不太明显的一个例子是我会去处理结构和非结构的部分,我把这称之为一种建构的相互作用。

VB: 所以你在尝试用不同的方式塑造一座建筑。

TM:是的。作为建筑师,我们总是尝试对抗重力。让重力显得不存在是不诚实的。不过我们可以用一些方式来幻想我们在这场斗争中胜利的成果。

VB: 换句话说,你的基本问题就是如果与重力协作?

TM:肯定的,我们不探讨形式,我们探讨力量。我们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和工程师合作。例如 Ghent 住宅,我们就把它分成很多不同的部分,表达其中接受的挑战。我们不仅仅是在处理结构体量和空间的问题,同时也要研究这些体量如何与它们存在场地的石头相连,让它们隐藏下方的结构,仿佛悬浮在上方。但是不是完全在上方,这样你就看不到结构了。

塞内加尔文化中心项目就不一样。它采用了参数化的设计,因为我们希望尽可能地最大化利用当地的结构和材料,例如竹子、粘土砖和稻草。建筑的想法是创造一个尽可能大的屋顶,来遮蔽更多的区域,具有更深的阴影并且可以收集更多的雨水。我们同时需要尽可能多地捕捉风力,吹拂下方的空间。我们需要与他们共同工作所以雇佣了一个当地的劳工,而不是试图建造什么已经存在的东西。所以建筑形式是这些东西综合的结果,而不是什么其他的东西。这一项目中可以观察到的元素远远强大于纯粹想象的部分。主要的目标是希望当地人把这座建筑接纳为他们自己的,而不是一件外来的东西。

VB: 你曾经进行过赖特、保罗·鲁道夫和马歇尔·布劳耶的现代主义住宅加建。你从他们的项目中学到了什么,是否有你独特的如何与这些建筑协作的哲学?

TM:其中一条是我从来不模仿什么。我总是与之进行对话,协商。我试图去想象如果是这些建筑师的话,他们会去如何处理这些建筑,用当今的材料和技术。但是在所有的项目中,我总是试图与他们的建筑形成对比。如果原有的建筑是实体的,那么我的加建就会是透明的。如果它是暗的,那我的就是亮的。如果要和稳固的建筑形成对比,我就会在旁边加建悬浮的建筑。所以我的关系就是对比的想法。但是我从来不模仿什么或是做一些特立独行的东西。为了保持学术性,我总是先收集一些线索,并且对我的决定保持非常谨慎。

VB: 在哈佛,你会和学生们一起开发新的材料或是建造的方法。你能谈谈这方面的经历吗?

TM:当我在1995年来到哈佛的时候,当时他们的课程中还没有关于物质性的文化。所以实际上是到2000年初的时候,我才被介绍进基于库珀联盟的建造技术课程,以及密斯在IIT的教学方法、包豪斯的实践以及我个人对于建构的兴趣。我首先是一个制造者,所以喜欢同材料共处。我会试图创造新的材料,我们称之为超材料,基于建造、锻造、铸模、压制,编织等等。

在我的作品中,我最近在一个特别的项目中采用了膜材料,一座可以移动的音乐厅。新的材料非常具有力量。比如我们用的膜材料可以完全吸收雨滴滴落的声音。同时还有可以吸收和从新分配声音的材料,在演艺空间中甚至可以不用使用扬声器,因为声音在运动过程中自动被放大了。在马萨诸塞州剑桥诺华的新实验室,我们采用一种在玻璃种镶嵌的铜来控制阳光,可以为室内加热。

VB: 所以你的工作已经取得了很大的进展吗?

TM: 并没有。我并不像我之前说的那么有计划,我在一开始的时候总是毫无头绪。我们是靠着直觉进行工作,基于观察和想象的力量。建筑现在正变得越来越复杂,要基于很多的研究,特别是工程、能源效率、人体舒适等领域。

VB: 对于当代的建筑来说谁的作品让你最羡慕?

TM: 哦,就在我隔壁,我喜欢他们! 赫尔佐格&德梅隆(Herzog & de Meuron)的纽约办公室就在我们的隔壁。我在学生时代就在关注他们。他们非常具有创造力并且从来不两次做同样的东西。他们不会强加他们的形式。每一个项目都是从零开始。他们也进行大量的研究工作。关于与场地、功能和其他限制条件协同工作。你可以利用形式来集中注意力,生成非常具有特点的形式语言,但是这对于我来说限制了不同建筑项目中可能出现的很多其他挑战。只有在面临挑战的时候才会出现真正的创新。

 

后记

Belogolovsky 的一系列文章《观念城市》(City of Ideas)向读者们介绍了他最新的访谈,包括了世界上一系列最具创新性的建筑师们。这些亲切的讨论将成为"观念城市"展览的一部分,于2016年6月在悉尼举办。"观念城市"也将在全球进行巡展,探索最新的内容和设计。

来源:archdai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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