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工业遗产”记录时代痕迹

　　废弃的厂房建成了美术馆，闲置的仓库成了艺术中心，弃用的老火车站将被改成铁道博物馆……在我们的城市里，有数不清原本被列入城市改造目标的旧厂房正在发挥着新的作用。它们中有一些是当时新建筑技术应用的代表，有一些则具有独特的文化、历史价值，我们称之为工业遗产，赋予它历史意义和文化价值。国内外的许多城市已经着手将它们保护、改造、利用，而不是一拆了之。为什么我们要把它留住？因为它是逝去的工业时代的标志和见证。
 
　　工业遗产需要保护 

　　旧厂房也能称作“遗产”？南京大学建筑研究所张雷教授向我们解释了“工业遗产”这一名词：我国走完了初期工业化的历史阶段，从工业时代走向后工业时代，城市的功能逐步发生了转型，经济结构和产业结构也出现了变化，导致许多以前的厂房、码头、仓库等工业建筑被闲置，成为城市改造再开发的主要目标。这类建筑结束了其功能性的服务，转变为纪念性景观。这样的景观或设施就是遗产，它帮助我们回忆一个时代，一个以煤、火光、钢铁、轮船为代表的早期工业时代。 

　　张教授介绍，南京拥有众多老牌大型国企，金城、晨光、熊猫、南汽……它们拥有占地广阔的工业厂房，其中不乏近现代建筑的优秀之作。比如下关肉联厂，其中的“和记洋行”建于上世纪初，为英国在华投资办厂的较早实例之一，已经被列入文物保护单位。同样是建于上世纪初的下关火车站，具备了建筑大师杨廷宝的优秀作品以及“京沪铁路”的双重历史价值，正准备建成铁路博物馆。晨光集团厂区拥有大片清代、民国建筑，其历史可追溯至清朝同治年间，历史人文积淀深厚，见证了早期工业文明，将发展旅游、文化产业……而在此之外，还有许多不知名、有特色、有价值的旧厂房，如果城市改造中将其一拆了之，将是非常可惜的事情。 

　　一片刚刚弃用的旧厂房，也有历史价值？张教授纠正了这一观念：从历史的角度讲，昨天的一切都是“历史”，民国建筑不过100年，而再过几百年后，工业建筑为什么不能成为文物？界定其是否工业遗产，不能单纯从时间长短来判断，而要根据两个方面：一是其建筑价值，许多工业建筑都是中国现代建筑的代表，具有美学意义；二是其包含的非物质因素，它有什么历史，发生过什么故事，与谁有关等等，都构成了其价值的一部分。 

　大多改造成LOFT 

　　LOFT：由仓库或厂房改建而成，集工作、生活为一体的大空间，用于家庭居住、办公、展览等等，并扩展成一种生活方式，始于19世纪中叶。 

　　近年来，LOFT在中国颇为流行，北京“798”艺术区，上海苏州河畔的M50创意园，杭州城北的LOFT49……都是其典型代表。工业厂房成为艺术家的工作室、SO鄄HO一族的乐园和各种现代艺术的展示空间———而不是别的什么，原因何在？这是由其独特的建筑结构决定的。 

　　张教授为我们列举了旧厂房的种种优势。首先是空间尺度。老厂房的层高通常在4米以上，前后跨度可以达到十几二十米，具有很好的通透性和良好的采光。如此的空间尺度非常适合艺术家创作。而大尺度的空间也吸引了一些追求个性化居住和工作空间的人，长期承受生存压力的人们在这里找到了一个可以释放自己、解除约束的自由空间。而巨大的空间也有利于艺术家们创作（大幅的绘画作品、雕塑等等），并且灵活地分割空间。 

　　其次是它的文化历史价值，工业文明的痕迹，粗犷的建筑风格，历史的沧桑感，都使其具有了独特的美感。张教授介绍，旧厂房非常适合作为时装、汽车、楼盘等等的展示中心，在国外，阿曼尼、范思哲等顶级时装的新品发布会往往都会选择在这类场所进行，因为其古老、粗糙、简洁的风格可以将时装时尚、华美、精致的特点衬托得淋漓尽致。 

　　在利用中保护 在保护中发展 

　　对工业遗产，既不能一拆了之，也不能一圈了之———即消极保护，这只能让它们逐渐丧失价值。张教授如是说，他主张保护、利用、发展，即将它们都“用起来”，这需要政府的引导。他解释，工业遗产空间大、密度低、容积率低，占用了良好的地理位置，开发商机无利可图。改造成LOFT是较好的出路，但也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像草场门大桥旁的原南京化工研究所，就是被艺术工作者们无意中发现价值，于是被改建成一个个小型艺术馆，具有了新的生命，也适应了发展文化产业的需要。 

　　南京工业遗产改造个例 

　　村委会仓库→圣划艺术中心 

　　在电台村附近，是大片的仓库聚集地，一个个仓库鳞次栉比，其中有3幢被南京圣划艺术中心占据，是艺术家们的乐园。这些仓库高达9米，前后跨度达20米，巨大的铁门可以开进汽车。馆长陈女士介绍，艺术馆始于2002年，在此之前是一家家具厂的仓库。艺术馆将其租下后，重新进行装修，并将空间合理分割，吸引艺术工作者入驻，并定期举办各种展览、艺术品拍卖、沙龙等等。虽然此处地理偏僻，可每到展览时，总有大量的艺术爱好者慕名而来。 

　　原南京化工研究所→艺术馆聚集地 

　　这是位于草场门大桥旁的一处旧化工厂，被艺术家们无意中发现，于是业主顺应民意，将其改建成一个个小型艺术馆。厂房里的天花板被拆除了，露出了原本的钢架梁，建筑外立面也重新修整，变得更具有艺术气息。 

　　下关火车站→铁路博物馆 

　　下关城区将进行改造，其中下关西站搬迁后，将会保留站房、大厅等民国建筑，陈列一些具有时代特征的火车头、钢轨及有关铁路发展史的文献资料等，建成南京第一个铁路博物馆。 

　　晨光集团老厂房→文化园区 

　　晨光集团内部的旧厂房，最早可追溯至清代同治时期，建筑从清代、民国、当代皆有，可以说是近代工业文明的缩影。从今年起，闲置的旧厂房将进行新的规划设计，使其在旅游、文化方面发挥新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