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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西溪湿地综合保护工程13次实地追踪调查的报告

admin 2005-04-26 来源: 网
  深潭口的百年老樟树依然华盖如伞,碧波荡漾的鱼塘鳞次栉比。静谧的西溪湿地却在“尘封”中经历了一次前所未有的梳妆。   踩着综合保护与合理利用的平衡点,西溪湿地完美
  深潭口的百年老樟树依然华盖如伞,碧波荡漾的鱼塘鳞次栉比。静谧的西溪湿地却在“尘封”中经历了一次前所未有的梳妆。

  踩着综合保护与合理利用的平衡点,西溪湿地完美地完成了一个高难度的“平衡木”动作。经过整整21个月,她终于撩起了面纱。5月1日,以中国首个国家湿地公园的名义全新亮相。

  21个月,杭州日报记者13次走进西溪湿地,跟踪记录着西溪湿地综合保护一期工程踩下的脚印。 

  2.5万头猪的污染

  4月22日,70岁的沈华德老人第一次走进自己一年前搬离的周家村码头。他不敢相信自己家养猪的地方竟然变得这样漂亮。

  “那个辰光大部分人家都养猪,不少人全靠养猪来赚点零花钞票。”操着一口浓重的蒋村口音,沈华德回忆起了那段难以抹去的历史,“泔水养猪,钞票省。大家的房子都造在溪沟边,泔水难免会流到溪沟里去,臭都臭死。”

  养猪,在西溪湿地所处的蒋村乡,早已司空见惯。2002年,蒋村乡有415户家庭从事着这个行当,生猪头数超过了2.5万。据林水部门测算说,1头猪造成的污染相当于7个人的污染。

  2.5万头猪产生的污染让西溪湿地日渐衰落。上加霜的是,填埋鱼塘,盖起的农民房越来越多。拿出毕生积蓄,盖个楼房,是不少蒋村乡百姓一生的追求。楼房的蚕食,让西溪湿地得以存在的桑基鱼塘和柿基鱼塘急剧减少。

  土坎高墩逐渐夷平,河塘岸线坍塌,百年树木倒伏……疏于管理的西溪湿地,一时陷入困境。

  “西溪且留下”

  西溪湿地的衰败,让人揪心。

  这片在汉晋时期就被发现的湿地,经历了唐宋发展、明清全盛、民国衰落的演变过程。历史上的西溪湿地,东起松木场、古荡,西至留下小和山一带,面积达60多平方公里。湿地内河港、湖漾、沼泽密布,树绿柿红、芦白桑青,成为文人墨客的世外桃源,曾与西湖、西泠并称杭州“三西”。民国以后的近百年中,战争、动乱、过度人为干预,使其面积锐减至目前的10余平方公里。西溪湿地这个杭州的“肾”功能日益衰退,传统文化基本湮灭。

  面对一片经历了1800年人为干预和自然演变的城中次生湿地的衰败,摆在面前的,是一个难题——顺其衰败?适当干预?没有成功的范例。对西溪湿地综合保护的决策,无疑是慎之又慎的。

  赶走为蒋村乡带来近70%农业总产值的2.5万头猪,实施全面“禁养”,是第一个壮士断腕之举。

  随后的2002年,市委、市政府作出了实施西溪湿地综合保护的决策,杭州市第九次党代会把实施西溪湿地综合保护工程列入了“十大工程”之一。然而,接下来的一年多时间里,西溪湿地依然寂静。市四套班子、专家学者的一系列调研、论证,在屏气凝神中开展起来。

  在经历了整整一年等待后,经专家学者充分论证的《西溪湿地保护总体规划》等20余项规划设计方案摆上了决策者的案头。根据专家意见,省委常委、市委书记王国平提出了实施西溪湿地综合保护工程的“六大原则”——生态优先、最小干预、修旧如旧、注重文化、可持续发展、以人为本。

  牢牢地抓住改善湿地水质、修复湿地功能这一根本立足点,保护并修复西溪湿地的生态系统,保护和培育特有的网格状河网、水乡河泽资源,保护和培育柿树、樟树、柳树、笋竹、芦苇等构成的水生、陆生植物资源和鸟类、鱼类等野生动物资源,保护和修复清雅秀美的自然景观、多姿多彩的人文景观,成为西溪湿地综合保护工程执著的追求。

  经过充足的论证和准备,2003年8月,西溪湿地综合保护一期工程正式启动,续写了宋高宗赵构的一句“西溪且留下”。

  柳树桩的朴素“生态学”

  2月18日,堤塘边出现了连续排列的柳树桩。

  与记者同行的综合保护工程总指挥黄春雷看出了记者的疑惑,“原来准备用松木桩护堤,因为松木在水里不会腐烂。但是,蒋村的不少村民提出,松木没有生命力,永远是死桩,不能生根、发芽。而柳树桩是活桩,经过一段时间后会生根、发芽。”

  柳树根盘根错节会死死地“抱”住堤岸,发出的柳?又有益于改善生态——村民的这种朴素“生态学”被用在了综合保护工程中。驳坎大量采用柳树桩来进行生态护坎,巩固堤岸。

  对于保护和恢复西溪历史上最佳的湿地生态,工程实施者小心翼翼。

  污水直排西溪的方式被彻底淘汰,管网被配置到湿地的每个角落。在一期工程3.46平方公里中,虾龙滩、朝天暮漾、费家塘等3个原生态保护区以及生态恢复区占了94%。只是将部分封闭的小面积水体连通,利于物种在较大环境里自由交流,吸引水鸟栖息,并将鱼塘壁的坡度由陡坡改为缓坡,有利于湿生植物生长,为过往鸟类提供更丰富的食物。保留和恢复作为次生湿地标志的鱼塘就多达383个,2802棵柿子树一棵不少地保留了下来。

  建筑面积的急剧下降,腾出了大片空地。农居拆迁后留下的裸露地表,采用苦楝、枫杨、大叶柳、竹等乡土树种进行植被修复。补种的250余亩芦苇,不仅是景致的恢复,也是对水体的净化。除了现有的大块湿地、林地和草地等自然场所外,还在农田、养殖场等附近的树木、院落等地设置人工鸟巢,吸引更多鸟类栖息。

  西溪湿地的生态系统无疑是在与人类渔耕、农耕文化的交合演替中传递着湿地的“DNA”。文化生态的修复,与自然生态同步推进。散落在民间的厉鹗祠堂碑刻等许多“宝贝”被发现,水车、纺车、稻桶等农耕用具以及梳妆台、菜橱等原住民生活用品900余件被小心地收集起来……“越剧首演地、民俗浓缩地、文人逍遥地、词人神圣地”的西溪湿地作为“文化富矿”的角色也日益凸显。

  村民的“居民生活”

  碰到40多岁的深潭口村人蒋忠平,是在电瓶船驾驶员统一考试上。他笑得很灿烂,因为拿到驾驶证书,马上就可以回西溪湿地开电瓶船。他说,对于湿地,即使闭着眼睛都能分清东南西北。

  在蒋村乡的王家桥、深潭口、三深、周家村等4个村,像蒋忠平这样“撤村建居”后迁出去的村民有624户。今年“五一”,有115人可以像蒋忠平一样回到西溪湿地重操旧业,或当船公,或当农耕人员,或当服务人员,或当环境保洁人员。他们对西溪湿地的熟悉是没人能比的。在一期工程开放后,39%的岗位被蒋村人包揽了,这是优先安排当地村民就业的一个结果。

  对于拆迁安置房,村民们也看在眼里,盼在心里。他们非常高兴地看着13万平方米的蒋村农居点西溪花园和蒋村花园越盖越高。沈华德指着不远处的楼房说,原来的房前屋后都已经变成了竹林。拆迁后,自己家能分到190多平方米的房子。现在是过渡期,在附近租了套房子,有了政府的补贴,自己不用再贴钱。

  说起养猪,村民们觉得那是很遥远的事。离开了西溪湿地,他们开始了自己的幸福居民生活。

  走出一个“西溪模式”

  西溪湿地综合保护在摸索中走出一条路子。

  2月2日,国家林业局在这里启动了首个国家湿地公园试点工作。在保护和利用好西溪湿地的同时,西溪湿地又背负了一个探索国家湿地公园建设管理新模式的担子。

  当保护和合理利用已成为当今世界湿地保护的主流时,对于西溪湿地的综合保护路子,作为国际湿地专家的“湿地国际”中国办事处主任陈克林,是举双手鼓励的,“西溪湿地完全不同于青藏高原上的原生态湿地。由于有了1800年的人为干预历史,已经演变为次生湿地。不可能像自然保护区那样去对待它,而更适合走湿地公园的道路,通过合理利用促进更好的保护。”

  陈克林的想法代表了众多专家学者和广大人民群众的企盼。西溪湿地综合保护工程已经坚定地为自己选定了一条道路:根据与湿地有关的国家法律和湿地保护与合理利用的相关政策,围绕建设国家湿地公园的目标,坚持积极保护理念,在保护的前提下进行适度利用,通过适度利用实现更好的保护,走出一条保护与利用“双赢”的路子,实现生态效益、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的统一。

  用5年时间分3期完成西溪湿地综合保护工程。沿着这条路子走下去,西溪湿地综合保护工程意欲走出一个湿地保护和利用的“西溪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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